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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绕开国家金融监管，境内资金通过“地下钱庄”秘密流往境外……近年来，非法外汇买卖不仅成为电信诈骗、网络赌博等犯罪活动中转移赃款的主要方式，还逐渐发展为职务犯罪、恐怖活动的“帮凶”。
2019年4月至2023年6月期间，以范某军为首的外汇买卖团伙采用跨境“对敲”的方式非法买卖外汇，先后与澳门赌客兑换人民币2亿多元……经鄂州市华容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，范某军、罗某秋、范某琴等10名被告人，被法院一审以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三个月至六个月不等，并处罚金。
同时，检察机关对帮助范某军买卖外汇的周某根和杨某龙、涉案的珠海地下钱庄经营者庄某德、韩某浩等4名漏犯进行了追诉，该案已开庭审理。
图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，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指控犯罪。葛俊秀 摄
检方引导侦查破解“对敲”谜团
“该银行账户交易情况异常，很可能涉及非法交易……”2023年5月，华容区公安机关在办理一起电信诈骗案时，被害人江某的银行账户中频繁出现大额资金流动，这引起了办案人员的警觉。
于是，公安机关对江某的账户流水进行分析，发现以范某军为首的团伙长期在澳门、江西南昌、广东珠海等地从事非法买卖外汇活动的线索。2023年6月，警方在南昌等地将帮助范某军买卖外汇的罗某秋、范某琴等8人抓获。
“团伙中每个人充当什么角色，起什么作用，资金流向如何，是我们引导侦查时重点关注的方向。”承办此案的华容区检察院检察官告诉记者，公安机关收网后，该院提前介入，引导警方围绕该团伙非法买卖外汇的行为方式、资金流向、违法所得、上下游犯罪等情况展开侦查，以查清整个买卖链条上的犯罪事实，锁定犯罪证据。为准确把握案件证据和侦查方向，检察机关还与公安机关多次会商研判，分析解决侦查中出现的各种问题。
检察官发现，团伙主犯范某军长期滞留澳门未到案，无法明确涉案人员间的关系链，遂向公安机关提出书面意见，要求迅速将其追捕到案。2023年8月，范某军与同案犯范某超在政策攻势和法律威慑下返回珠海，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。
“2019年我在澳门赌博时，就发现有人做换汇生意，比我开饭店来钱轻松多了。2022年9月，我在赌场输了40多万元，就下决心长期干‘这个’了。”范某军交代说，欠下巨额赌债后，他变卖了苦心经营多年的饭店，辗转于澳门各大赌场之间，企图以赌翻身。然而，十赌九输的范某军，最终走上另一条“致富之路”——与赌客非法兑换外汇，赚取汇率差价。
根据我国外汇管理规定，境内个人每年享有等值5万美元的便利化购汇额度；同时，银行对个人账户单日资金转账亦有额度限制。为逃避监管，范某军组织人员提供银行卡用于收取以人民币转账的赌资，再安排人取现，将人民币从江西运送到珠海的地下钱庄，通过“对敲”方式将境内人民币兑换成离境港币，转送给范某军等人。收到港币后，范某军、范某超在澳门赌场内与赌客兑换。
跨境“对敲”模式买卖外汇，就是在境内划转人民币，境外划转外汇，境内外资金独立循环。记者注意到，最高检第四检察厅负责人在2023年12月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跨境“对敲型”非法买卖外汇是当前非法买卖外汇的典型表现，此类案件中人民币和外币一般不进行物理上的跨境流转，表面上看资金在境内外单向循环，实质上属于变相买卖外汇行为。
两千笔“流水”两亿元资金
2023年10月，范某军等人涉嫌非法经营案被移送华容区检察院审查起诉。该案涉案金额巨大、资金流向错综复杂，交易流水多达数千笔，尤其是缺乏境外的证据，如何准确认定犯罪金额成了一大难点。
“我们认为应当建立以现有境内证据为主的证据体系。”在承办检察官看来，要厘清涉案资金链，需要根据涉案人员及关联账户的银行流水、出入境记录、聊天记录等客观证据，审计相关资金交易，再比对嫌疑人供述及辩解、交易对手证言等证据，分析出非法买卖外汇行为模式及交易账户间的关系。
在对两千余笔交易流水进行对比印证、去重、排除其他用途后，检察官分析出非法买卖外汇行为模式及交易账户间的关系，一笔笔证据被核实、汇拢，形成了完整证据链。检察机关认定，2019年4月至2023年6月期间，该买卖外汇团伙共与赌客非法兑换人民币2亿余元，其中范某军非法获利超过100万元。
挖出地下钱庄追诉漏犯斩断犯罪链
范某军团伙买卖外汇的人民币由境内人员取现而来，那他们是如何将人民币兑换成外汇的，外汇又流向了哪里？其中关键，就是在珠海通过地下钱庄将人民币变为港币。
“范某军安排妻子罗某秋、妹妹范某琴等人提供银行卡收款取现，由其堂兄周某根、舅舅周某李将人民币现金运送至钱庄，用‘对敲’方式兑换成离境港币后，送到在澳门的范某军等人手中。”承办检察官介绍说，为牟取更多非法利益，范某军动员多名家庭成员参与了外汇买卖犯罪。
2024年1月12日，华容区检察院以非法经营罪对范某军等10人提起公诉。记者了解到，承办检察官根据各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不同作用、所处的不同地位，认定范某军为主犯，为其提供帮助的罗某秋、范某琴等人为从犯，并据此提出量刑建议；10名被告人全部认罪认罚，退出违法所得共46万余元。法院审理后，采纳了检察机关的全部公诉意见，作出前述判决，目前该判决已生效。
记者了解到，为实现全链条打击，华容区检察院还对帮助范某军买卖外汇的周某根、杨某龙进行了追诉，并依法提出对珠海地下钱庄人员予以打击，该钱庄经营管理者庄某德、韩某浩随即被警方抓获。至此，这起外汇买卖案件的14名涉案人员全部落网。今年4月26日，该院对上述4名漏犯以非法经营罪提起公诉，该案已开庭审理。
